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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有許多島嶼,舉凡金門、馬祖、澎湖、小琉球、蘭嶼、綠島,我全都去過了,雖然大部分是小時候去的,記憶有些模糊,但我的雙腳都曾踏過這些土地,這是無庸置疑的,而唯獨龜山島,是我未曾去過,在我腦海中蒙上一層神秘面紗的島嶼,所以幾個月前我決定,一定要在今年深入龜山島,一探究竟。

 

靜謐的夜,靜謐的小鎮,靜謐的落腳處》

開船的時間是早上八點,為了能準時趕上船班,前一天晚上下了班,我便連家也沒回的,直奔車站,坐上開往烏石港的客運。

車子開上高速公路後,車內大燈便熄了,我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,拉開窗簾,窗外是和車內一樣的黑色,此時我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無人的宇宙中,心情格外寧靜。

這樣的寧靜是奢侈的,我竟然覺得珍貴到難以承受,是什麼事情,讓我變得如此矛盾呢?大概是工作的不順遂,還有人際關係的不和睦吧,想在現實生活中尋求一刻寧靜,好難…好難…

客運抵達烏石港時,只剩下我一人,所有的乘客都在前一站頭城火車站下車了,我下車探了探四周,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,稀疏地座落在空曠的大馬路旁,伴隨著樹叢中的蟲鳴,小鎮像是沉睡了一般,睡得好香甜。

在靜謐的夜中行走了一會兒,我到達今夜的落腳處──宜蘭頭城賞鯨之家,是一排美麗別墅的其中一棟,周圍是還未開發的空地,別有世外桃源之感,屋內是極為寬敞的,被溫暖的橘黃色燈光籠罩著,還有兩隻貓坐在桌子上、椅子上,慵懶地梳理著毛髮,如果我也住在這裡該有多好呢?我情不自禁地幻想著。

民宿主人從樓梯上緩慢地走下來,向我打了招呼,指示我登記一下基本資料。

「今晚我的房間有其他房客嗎?」

「沒有意外的話,沒有。」

難怪如此寧靜,我登記完基本資料後,屋主便帶領我往樓上走,房內和大廳一樣有溫暖的燈光,還有電視,以及乾淨明亮的浴室,今晚,我將獨占這間舒適的客房。

隨手放了放行李,我騎著民宿的腳踏車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吃晚餐,平時一刻難求的寧靜,此時竟然供過於求地讓我能夠放肆地品嘗著,「啊!好過癮!」我喝了一口飲料,舉杯對著窗外的夜色,發出一聲讚嘆。

吃飽喝足後回到寧靜的民宿,我在大廳屈身和貓咪們追逐玩耍,玩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時,一隻貓竟然還主動過來踩在我的腿上,柔軟的貓掌在我的肚子上反覆按壓,像是個專業的按摩師,最後還盤踞在腿上,任我恣意地撫摸,這真是我在外面遇過最親人的貓了,好療育人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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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安!烏石港》

清晨七點,天微亮,我便告別舒適溫馨的民宿,往烏石港走去,清晨的小鎮車不多,空氣很清新,我閉上眼抬頭面向天空,感覺自己像是被溫柔的雲朵包圍。

走了約莫1.4公里,我老遠便看到烏石港,忍不住在心裡吶喊:「早安!烏石港!」清晨的小鎮、清晨的街道、清晨的烏石港,一切都像被水洗過一般,如此地清新。

到達頭城區漁會後,我獨身走進二樓的辦公室,報到人員看到我,親切地問道:「你是那個一個人報名的人對不對!」

「對啊!」我微笑回應,心裡覺得開心又好笑,開心的是覺得服務人員好熱情,讓人感到安心,好笑的是,覺得我這樣一個人,是不是特別讓人印象深刻?還記得那時我報名時,服務人員在電話中與我的對話:

「請問你是一個人嗎?」

「對啊。」

「嗯…那你有找好住宿了嗎?還是我們這邊有知道一些民宿,需不需要幫你找?」

「不用啦!我自己找就可以了,謝謝你。」

「嗯…好吧哈哈哈!我自己是不敢一個人出來玩啦!你好厲害喔!」

「還好啦!」我表面淡淡地回答,其實心裡在忍住笑意。

一個人好像倍受禮遇,我在填寫報到資料時,服務人員向一旁也在寫資料的同船旅客說:「這是我們一個人來報名的妹妹,幫我們多照顧喔!」

這樣的關懷,讓我感到一個人一點都不孤單,有好多人在關心著我。

寫好資料後,服務人員接著帶領我去一個視聽室休息,說道:「你先在這休息吃早餐,旁邊的水都可以喝,等上船時間到了,我們會有專人來帶你,不要擔心。」服務人員邊說著,邊露出溫暖的微笑。

到了登船時刻,我搶先走到甲板,享受乘風破浪的威風與快感,看著眼前的龜山島越來越靠近,我笑了,像個傻子般的笑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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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1高地,1706階體力大挑戰》

抵達龜山島時,嚮導說龜山島的港口地質十分脆弱,不宜久留,直接引領我們到401登山步道。

在爬山之前,我想說不過就是個矮矮的山而已嘛,有什麼難的;剛開始爬一小段時,我想說我體力超好,一點都不會累,還蹦蹦跳跳地衝第一個;爬到中間時,我開始頭痛、呼吸困難、噁心嘔吐……但我還是硬撐著,使勁維持在隊伍前四名……

嚮導還說,之前曾經有人爬到一半昏倒,啟動直升機來救援,雖然嚮導口中這樣說著,但腳程還是超快啊!爬山爬得臉不紅氣不喘的,讓我看了心生崇拜、自嘆不如……

沿路嚮導會不時介紹龜山島的故事,還有一些認識的樹木、藥草,這感覺好熟悉,我想起年初在花蓮遇到的溯溪探險家,也是這樣邊帶領我溯溪,邊介紹路邊的藥草,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,就是在這山林中穿梭自如,像是穿梭在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舞台上。

好不容易爬完1706階,最後抵達一個軍事展望台,而或許是因為昨晚沒睡好,再加上暈船,我的體力也在這裡耗得一點也不剩,直接蹲坐在展望台下的地上,無法繼續登上展望台,此時胃部不斷翻攪,一股強烈的噁心感從底部洶湧而上,差點成為整團唯一一個爬山爬到吐的人……,我是靠堅強的意志力忍住的,為了不想丟臉……,我蹲坐著休息了好一會兒,等到嚮導規定下山的時間快到了,展望台上的人潮也漸漸散去了,我才打起精神起身登上401高地的頂點。

登上頂點後可以往下俯瞰整個龜山島,看到龜首後,向後轉個半圈,就可以看到龜尾,就像站在一個巨型烏龜的龜甲上。

我完成了,這個想征服龜山島的想法,在登頂前,我曾經想過一千種登頂後的心情與畫面,大概和電影裡演的一樣,主角登頂後,彭湃的背景音樂響起,然後畫面開始旋轉、拉遠,直到鏡頭中的主角渺小的如滄海一粟般,消失在茫茫的山林與大海中,可當我真的登頂時,沒有背景音樂響起,相反地,周圍嘈雜的人聲像是被切了靜音,安靜地只剩下我,還有蕭蕭風聲。

打破寧靜的是迫近的時間,隨著人潮漸漸散去,我不得不離開,強留到最後只為了享受一刻真正的寧靜,好想待在這裡一個下午,直到暮色降臨……

 

島上的歷史故事》

從401高地下來後,嚮導接著帶我們走訪島上的建築遺跡,一邊說著精彩的歷史故事。

據說在1977年以前,龜山島是有村落的,最繁榮的時候曾有150多戶、700多人,但其實島上的土壤貧脊,無法孕育高級農作物自給自足,需仰賴與本島貿易,然而一到颱風天或是大風大浪的時候,海上交通中斷,島上就會斷糧,居民生活可以說是不太容易,便有居民陸續搬回本島,後來又因為軍事需要,居民們被強制遷村,全部搬遷至頭城大溪,也將島上的信仰中心——媽祖廟「拱蘭宮」一起搬過去,留下空廟在島上,後來駐島的軍人將之改為「普陀巖」,供奉觀音。另外,原本島上唯一的龜山國小,後來也變成軍人的營區,整個村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樣貌。

延著舊石道行走,沿途經過廟宇、屋舍、國小,建築依舊,但已人去樓空,好難想像當時的繁榮之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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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著嚮導帶我們走另一條步道——毛柿步道,沿途可以看到古老的毛柿樹,還有一個漁港開鑿紀念碑,這段路我便不是走在前面了,前面人潮眾多,完全聽不到嚮導的解說,這是跟團的一大壞處……

經過前段茂盛的樹林,中段可以從樹叢的空隙中窺探龜尾湖,走出毛柿步道後緊接著就是環湖步道了,環湖步道上有幾個休憩涼亭,坐在涼亭裡看著湖面波光粼粼,同時吃著帶來的麵包野餐,好詩情畫意。

環湖步道的中點有一個乘龍觀音,與普陀巖的觀音剛好對望,據說是因軍方駐守期間,發生多起意外,於是駐軍便在原本是空廟的普陀巖供奉觀音,在普陀巖的對面放這個乘龍觀音像,從此島上平安無事。

繞完龜尾湖後我們接著前往軍事坑道,頓時暑氣全消,坑道走到底有一個大砲台,大夥兒搶著合照,為了照一張沒有人的砲台照片,我硬是留到最後一刻,拍完照後狂奔回去,嚮導在門口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問:「裡面還有人嗎?」「還有兩、三個……」「船已經來了啊!」我一臉尷尬地跑走,心裡默念:呼~還好我不是最後一個~

最後在排隊上船時,我突然想到還沒拍龜山島的名牌與標語啊!趕緊趁空檔爬上旁邊的坡地偷拍,可惜距離太遠,建築上的字好小好小……

「島孤人不孤」

「軍令如山,軍紀似鐵,愛的教育,鐵的紀律。」

這些標語雖然是後來軍隊留下的,不是早期先民所提,卻也成為龜山島的地標。

在登船前我回首看龜山島最後一眼,將這一幕風景深刻烙印在我的腦海裡。

 

海上風光》

登船後我們被帶領繞龜山島一圈,欣賞「龜山八景」,包刮:龜山朝日、神龜戴帽、神龜擺尾、龜島磺煙、龜岩巉壁、龜卵傳奇、眼鏡洞鐘乳石、海底溫泉湧上流,這八景並非每個都看得到,再加上我的手機畫質與廣角度都不夠,拍出來的照片乍看下都只像一塊石頭,看不出個所以然……

然而這八景中,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海底溫泉湧上流,硫磺泉湧出處與海水的交界,形成美麗的陰陽海。

在龜山島外圍繞行,還可以看到我們剛剛登上去的401高地頂點,就這樣雄偉地佇立在龜甲上,還有某一個角度,是龜山島最像一隻烏龜的角度,可惜我的手機拍不出全景,只能攝入龜首和一半的龜甲。

繞完一圈,也代表此行即將結束,我目送著越來越遠、越變越小的龜山島,與之告別。

 

開蘭第一城》

回到烏石港,我乘坐公車到頭城老街,找了一間一品老店坐下,點了一碗碗粿和一碗豆花飽餐一頓,接著漫步在古色古香的老街上,此時的人潮不多也不少,是我最喜歡的舒適度。

頭城,有「開蘭第一城」的稱呼,而頭城老街,被稱為「開蘭第一街」,在清代海運興盛時期,因鄰近烏石港,讓頭城成為繁華的貨物集散中心,縱然今日已人事已非,但漫步在老街道上,走過層層拱廊與精緻華麗的古建築,還能感受到當時的繁華氣息。

頭城老街與台灣其他老街很不一樣的地方在於,這裡沒有嘈雜的攤販,也沒有擁擠的人潮,只有寧靜沉穩的街道,還有三三兩兩坐在家門口談天的老居民,這樣清靜的老街,更是美麗動人,走在街道上的每一步,我都能用心感受到歷史變遷的軌跡,宛若時光迴廊。

頭城老街,開蘭第一街,因海運興盛,也因海運而沒落,但它並沒有消失,而是換了另一種美麗的樣貌繼續活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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鄰近海邊的純樸小漁村》

坐火車到這個首次造訪的小車站,一下車就能感受到鹹鹹的海風吹亂髮絲,可惜車站的圍牆太高,完全擋住後面的那片海,我得趕緊找個沒有圍牆的地方才行。

出了車站,過了一條馬路,先到今晚的背包客棧──大里驛青年旅館報到放行李,客棧老闆很親切,帶領我到女生背包房,一進到房間我驚艷了!房內有一個窗台,窗台外是無敵海景,可以坐在窗台前看海發呆,正當我瞪大眼睛遲遲無法回神時,老闆突然開口:「你可以出去爬爬山、看看海,或是只是坐在房間裡看海發呆,都很不錯喔!對了,你吃晚餐了嗎?這附近吃的很少,只有天公廟那邊有小吃部,但晚一點就收攤囉!」「附近有便利商店嗎?」「沒有喔!只有旁邊一家雜貨店,晚上八點就關門囉!要吃東西要提前買好!」「嗯……好……我知道了……」老闆說完便轉身下樓,我坐在窗台前休息一會兒,看著窗外漸暗的天空,好像…是時候該出去覓食了。

一樓大廳的沙發上,老闆、老闆的朋友、打工換宿的小幫手,慵懶地坐在沙發上,我微笑向他們打招呼,說道:「我出去走走喔!」老闆點了點頭回應:「你可以去海邊走走啊,知道怎麼走嗎?很簡單,過馬路到火車站往左走到底再右轉,就可以到海邊了,不然這樣好了,你陪她去!」老闆手指向坐在一旁的小幫手,於是,我就這樣獲得了一個免費嚮導。

我們沿著火車站旁的小路走到底,往右轉經過一個小隧道,隧道盡頭即是湛藍大海,我興奮地往前衝,跳過消波塊與大小岩石,在其中一塊大石頭上停下,閉上雙眼,感受海風吹拂,還有海浪的聲音,接著坐下,一語不發,只是靜靜地凝視著海平線。

「你慢慢看海吧!不用擔心我會覺得無聊。」小幫手在旁邊說道,我笑了,他怎麼知道我在擔心什麼?

我們就這樣一人坐在一塊石頭上,什麼話也沒說地靜靜看海,直到藍天變成彩霞,再變成夜幕。

「要走了嗎?我們可以沿路走到碼頭。」小幫手說完,帶領我走向碼頭,再走到大里老街,繞一圈走回客棧。沿路我得知小幫手是從香港來的,於是每次看到外國人必問的問題就登場了:「香港有什麼好玩好吃的嗎?」「很多啊…看你喜歡什麼樣的景點。」「我喜歡自然景觀,還有吃當地人吃的道地小吃!」「那…大澳、塔門、梅窩、長洲、港島還有很多郊野公園的風景都不錯,看夜景的話可以去太平山頂,吃小吃的話可以去深水埗…」「等等!太多了啦!等一下回客棧你再說一次,我拿紙記下來!」於是,一份香港旅行清單,就這樣生成了。

回到客棧後,老闆笑道:「你們不是去海邊而已嗎?怎麼去這麼久?我都差點想報警了。」「啊就有人看海看很久啊哈哈!」小幫手看向在一旁傻笑的我,接著說:「我們還有繞去碼頭和老街再繞回來。」「繞完一圈啦!不錯喔!你才剛來兩天就可以當嚮導了!」原來小幫手才剛來兩天預計在這待20天,再花10天去台灣其他地方,「你特地從這麼遠的地方來,怎麼會選擇待在這樣有點偏僻的小漁村呢?跟大部分的人選擇不太一樣。」「其實只是因緣際會,但來到這裡我覺得挺棒的!」

我們互加了通訊軟體,「等我要去香港旅遊有什麼不懂的再問你。」「好啊!」我們相視而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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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暖的燈光,豐盛的餐桌》

「嗯!好香!」廚房傳來陣陣香氣,我忍不住看向廚房。

「晚餐一起吃吧!」老闆熱情地招呼著。

我們四個人圍著木質餐桌,上方的吊燈增添了溫暖的氣氛,「好好吃喔!」我邊吃著邊露出幸福的表情。

在餐桌上我們聊天聊得熱絡,老闆的朋友說:「今天來了一個房客,是廚師,工作了6年,現在才20歲,也就是說從14歲開始便從學徒開始做起了,現在已經是主廚…」老闆的朋友笑了,繼續說:「很聰明吧!不像很多人,二十幾歲讀到大學畢業,出來不知道要做什麼。」這樣簡短的一段話,讓我深思許久……

「吃飽飯來吃點鳳梨吧!」老闆從冰箱拿出一顆鳳梨,拿起菜刀隨意削一削,我們在一旁看了大笑,「哪有人這樣切的啦!肉都被切光了!」一陣歡笑聲在屋裡迴盪,我拿起叉子叉了一塊鳳梨吃,這滋味甜入心坎。

我吃到一半時,突然有個年輕男子走入客棧,與大家打招呼聊了起來,我以為是老闆的朋友,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,「你問的問題真的都是關於吃的耶!」小幫手笑著對那名男子說,我聽到這句話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,興奮地對著那名男子說:「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廚師嗎?」那名男子瞪大眼睛笑道:「你怎麼知道?」「我們剛剛在你不在的時候,把你的故事都說完了哈哈!」男子靦腆地笑著,我們接著繼續聊…「我在高雄工作,最近因為我們的餐廳在台中開分店,我要去台中考察,想說順便環個島好了。」「你在哪間餐廳工作啊?我去吃有打折嗎?」「當然!我們之後可能也會在台北開分店喔!」大夥兒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,聊到夜已深。

夜晚熄燈後我躺在床上,回想今晚的一切,可以在客棧裡蹭一餐溫馨又美味的佳餚,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……

續集:草嶺古道》尋找先民開闢的足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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