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地方、熟悉的人們》
上次來這裡,是因為一份工作的結束。
這一次,工作了一年多再次離職,又再度回來這裡。
火車抵達花蓮,走出火車站,左轉,不需思考地,一切都感覺如此熟悉,除了火車站翻新變得更現代化之外。(推薦閱讀:花蓮打工換宿》那些美好的人事物,謝謝你們)
推開大門,裡頭坐著一男一女,男生首先站起來問道:「妳好,請問有訂房嗎?」
我笑著,有些興奮又有些害羞地回答道:「我是之前換宿過的小幫手。」
「是之前的小幫手啊!那就自己來啦!妳是什麼時候的小幫手啊?」
「一年半前的,而且我知道你是誰,那時候有看過你。」我認得他,他叫做友成。
他瞪大了眼睛,很是驚訝,「妳知道我是誰?可是我怎麼沒有印象?」
「2017年的跨年,那時候我可能很安靜,所以你才會對我沒印象。」
「啊⋯⋯妳的名字好耳熟啊⋯⋯沒關係,我現在記住了⋯⋯」他傻笑著,接著又問:「咦?那這個時候妳怎麼會在這裡呢?」
「因為我離職啦!」接著換我疑惑地問他:「那這個時間,你怎麼也在這裡?」
「因為我也離職啦!」說完,兩人相視大笑。
另一位女生,名叫Rachel,是現在的小幫手,台灣人,在中國唸書,現為一名自由記者。她留著一頭清爽的頭髮,五官深邃立體,身材纖細,穿著細肩帶背心及短褲,看似簡單樸實,卻散發出一種知性的氣息。
三人互相聊了一會兒,Angela從門外進來,我這才知道Angela已經不住這了,而她原本的房間變成小幫手房。
「嗨!妳怎麼會來?」Angela親切招呼,原本我還擔心被遺忘,真是多慮了。
「我離職了,所以有空回來看看。」
「我記得你是在醫院工作嘛,怎麼不做了呢?那接下來要做什麼?」
「嗯⋯⋯其實我還沒有很明確地知道未來要做什麼工作,也不是很討厭護理工作,但我就是沒有辦法接受在一個不見天日的環境工作。」對,這個原因聽起來很瞎。可是每天被關在偌大建築物裡,四周是冰冷的白牆,抬頭是二十四小時亮著的日光燈,連外面是天亮還是天黑都不知道,往往下班踏出大樓,才緩緩地自口中嘆出一句:「啊⋯⋯原來已經天黑了啊⋯⋯?」這種感覺幾乎快把我逼瘋,實在無法承受。
「妳跟我那時候很像,我是坐辦公室,四周都是牆,很不喜歡。那妳就不能在醫院工作了,因為醫院都是密閉空間。」
「對啊,沒關係,我現在打算要去澳洲打工度假一年,回來看要做什麼工作再想。」
「很好啊!友成也是要去加拿大打工度假,聽他說加拿大真的不錯。對了!我媽看過你寫的部落格耶!」
「真的假的?也太害羞了吧!」
「我媽那時候拿給我看的時候我嚇到!妳寫了好多好長,我都快痛哭流涕了!而且還有很多小幫手是看了你的文章來的,妳真是貢獻良多啊!」
寫部落格從來都沒有特別宣傳的我,這才知道原來都有人看,有一點驚訝,更多的是欣喜。
與以色列住客的美食交流》
我真的是幸運的,來到這裡的第一晚,就遇到來自以色列的住客親自下廚。
「晚上一起吃晚餐喔!有一個以色列的房客說要煮以色列料理給我們吃,叫做什麼⋯⋯辣魚⋯⋯」稍早友成說道。
「辣魚⋯⋯?」
「對啊,他說是spicy fish,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,晚上就知道了。」
傍晚,Angela和住客確認好需準備的食材,接著兩人分頭開始忙碌烹煮,住客煮以色列料理,而Angela煮幾道台灣料理。
不擅廚藝的我幫不上什麼忙,在兩邊來回晃悠,拍照記錄一切,並且多少學習一些烹飪技巧。只見以色列房客將許多番茄、洋蔥切碎,放入平底鍋燉煮,還灑上好多不同的調味料,可惜這裡我沒看清楚,最後打入幾顆雞蛋,一道料理便完成了。而另一道辣魚料理,做法也是大同小異,多了辣椒等等⋯⋯,看到這裡很想打一打自己的腦袋,怎麼沒有認真看呢?如果能學習到大致上的用料及步驟,之後或許可以自己煮煮看,感覺很棒。
不久一道道菜紛紛上桌,以色列料理這邊是兩個平底鍋,一個是辣魚,一個就是類似蕃茄蛋的東西;而台灣菜這邊呢,有三杯杏鮑菇、蝦米炒高麗菜、炸豆腐、炒青菜。
大夥兒入座,圍滿整個長桌,開始邊吃邊談天。
而我還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,就是我們吃菜配的是飯,而他們配的是麵包。
實在是太好吃了,我默默地吃了兩碗飯,還把盤子上剩下一點點的菜掃光,一點也不剩。
原來這種感覺,是「壓抑」》
這次回來,沒有訂房,就直接被安排睡小幫手房,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,真好。
小幫手房裡,除了我和友成和Rachel之外,還有一個17歲的年輕女孩,名叫「小蓉」。她原是一名高中生,因為對未來感到茫然,決定休學,來花蓮思考自己到底想做什麼,而Angela是她的親戚,所以借住在這裡。但平常小蓉在別的地方打工,往往早上出門,就忙到半夜才回來,相處的時間不多。
就像第二天,我準備幫忙大家一起打掃時,小蓉就不見人影了。
一年半沒打掃了,一切從頭開始熟悉,好不容易在打掃大致上告一段落後,我開口問了Rachel幾個問題,這才開始對她初步認識。
「妳是哪裡人啊?」我問。
「我是台中人,但在中國長大。」
Angela在樓上聽到我們的聊天內容,在樓梯邊大聲問道:「我可以好奇地問一下,這樣妳的自我認同,是台灣人還是中國人啊?」
「台灣人。但這真的很難講,台灣人會覺得我是中國人,但中國人會覺得我是台灣人⋯⋯。」
「對啊,我也想說妳這樣會不會覺得沒有歸屬感,感覺好像兩邊都有,又好像兩邊都沒有⋯⋯。而且妳又跟媽媽吵架,感覺更孤獨了⋯⋯。」
「嗯⋯⋯,不過雖然如此,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狀態比較好。」之後Rachel又說:「在中國,資訊很封閉,而人民根本完全沒有感覺,因為他們沒有接觸過其他國家的資訊,對大家來說這些都是『理所當然』的。而我雖然一直覺得哪裡怪怪的,可就是不知道哪裡怪,因為無從比較,直到上大學接觸到外面的資訊之後,才知道原來這種感覺,是『壓抑』。」
我靜靜聽著,這種感覺乍聽之下好像很難想像,可其實有些類似,只是感受到的東西不同而已。
我們從小生長在一個自由的年代,沒有體會過封閉的社會,也會將這份「自由」視為理所當然。
很高興能享受這樣的自由,但願生長在這個土地的人們能夠珍視它。
天然的強力SPA》
打掃完Angela建議友成可以帶我和Rachel去佐倉步道走走。
開始先是走過一個木橋,接著是石階、林道,然後抵達此行的最大目的地——撒固兒瀑布。
我們來時有一個大叔在石塊上禪坐,四周靜謐,瀰漫著沁涼水氣。而我們,就是打破這一切靜謐的兇手。
我們自步道上下來,興奮地奔向瀑布,坐在瀑布下的石頭上,感受天然的強力SPA自頭頂沖灌而下,打在肩膀上的按摩效果極佳,水花四濺,令人難以睜開眼睛,在炎炎夏日中,如此真是極為暢快的享受!
後來有些遊客經過見狀,也紛紛效仿,溪谷因此越發熱鬧。我們把瀑布讓給別人,拎起背包準備離開時,那位原先在禪坐的大叔對我們點頭微笑了一下,我們快步離開後,偷偷談論著並且笑道:「真是抱歉啊這位大叔!打擾了您的清幽時光!」
從瀑布上來後,接著繼續前行,繞了一圈返回停車處,沿途可以從樹冠的縫隙中,遠眺花蓮的景色,綠油油的稻田,連接遠方錯落的房舍,還有佔了大半篇幅的藍天。
原來我不會游泳?》
「妳會游泳嗎?」
「當然會啊!」我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,開什麼玩笑⋯⋯我對自己的游泳很有信心,在游泳池裡都如魚得水呢!
「那妳有在野外游過泳嗎?」
「沒有。」
「那妳說的會游泳該不會是指在游泳池裡、帶著蛙鏡游吧?」
「對啊!有什麼差別嗎?」
「通常在國外,會游泳的意思是要能在野外游泳,如果妳只會在游泳池游的話在野外根本派不上用場,而兩者間是有些差異的,在野外游必須不使用蛙鏡,頭浮在水面上,而且不要對地板有依賴感⋯⋯。」
實際到砂婆噹溪嘗試,先在踩得到地的區域練習,如何讓頭保持在水面上地游,可是習慣在游泳池游泳的我,總是不自覺地想把頭低下去,結果沒戴蛙鏡雙眼進水,還嗆得狼狽⋯⋯。
原來⋯⋯我不會游泳啊?
友成已經來來回回游了好幾趟,Rachel和我則在岸邊跌跌撞撞。看友成游得輕鬆,而我卻極度肢體不協調。
不過有些游泳底子還是有幫助的,鼓起勇氣多試幾次,抬頭蛙游得還是有點樣子。
如此在岸邊淺水區不斷練習,直到最後一刻,才鼓起勇氣橫越深水區。只見Rachel和我在岸邊深呼吸了好幾回,才心一橫游到對岸,短短幾秒鐘的距離,卻得花費好幾分鐘做心理建設,模樣很是滑稽。
在野外游泳的成就終於成功達成,從一開始對自己信心滿滿,到後來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會游泳,最後真正地學會游泳。雖然過程有些滑稽,可還是玩得不亦樂乎。
最後快要下雨之前,我們把握時間嘗試跳水,同樣地,我和Rachel從沒跳過水,只敢從最低的那塊石頭跳下,而且還戴著蛙鏡。
我的跳水初嘗試,非常狼狽,下水的那瞬間,不但嗆到鼻腔,蛙鏡還被水沖掉,整個擋住我的視線,差點溺水。
Rachel則是很興奮地說:「我們可以每天來跳嗎?多跳幾次就會了。」
嗯⋯⋯短時間內,我可能不會想再嘗試了吧⋯⋯。
我們要離開時,來了許多學生,在溪裡游得熟練,像是在自家的泳池般。
看著這一幕,我其實覺得很羨慕,像他們這樣,每天下課都能來溪裡游泳,好幸福,這是我的想象中孩子們該有的樣子,也是在都市長大的我所沒有體會過的。
燈光昏黃的夜裡,謝謝你們陪我談心》
晚上客棧裡多了兩個人來吃飯,是我沒有看過的面孔。
「你們是Angela的朋友嗎?」我禮貌地問道,畢竟兩個人身材魁梧、皮膚黝黑,不說話的時候還挺有距離感的,我還是禮貌一些為妙。
「妳沒看過我們嗎?」
我怔怔地搖了搖頭。
「我們可以這樣直接走進來吃飯,妳覺得呢?」
「你們⋯⋯是何方神聖?」
「我們是溯溪教練,是Angela的朋友,我叫烏龍,他叫阿烈。妳沒看過我們?怎麼可能?妳是什麼時候的小幫手?」
於是我們開始探究起為何我們會沒有遇過,接著他們開始說起一些幽默的玩笑,將我逗得哈哈大笑。
原來他們挺有趣的,如果沒有沈默沒表情的話。
談笑中吃完了晚餐,突然我的手機響起,是我媽。我接起電話走到較安靜的後院。
「妳明天幾點要回來?」
「那個⋯⋯我⋯⋯可以跟妳商量一下嗎?」我百般拖延地說著,「多待一天可以嗎⋯⋯?」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麼看似這麼無傷大雅的一句話,我要說得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。為了營造輕鬆的氣氛,我又說:「明天客棧休息一天,大家要一起出去玩!跟妳說⋯⋯」
「為什麼?妳不是說明天要回來嗎?為什麼要騙我?妳會不會太過分了啊!」還沒等我說完,電話的另一頭開始了一連串的責罵,我連想回嘴的空間都沒有。
我逐漸受不了了。對,出發來花蓮之前我是說了謊,那時我說想來花蓮玩個幾天,妳回的第一句話就是「不準」。後來妳態度軟化了些,問我要去幾天,而我因為怕妳生氣,支支吾吾地說:「兩三天吧⋯⋯可能三天吧⋯⋯」然後心想先來再說,等到第三天再說想多留一天,應該可以吧?結果⋯⋯
「妳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不老實說?因為好幾次了,我跟妳說想做什麼,妳都反對,所以後來我才先斬後奏⋯⋯如果今天我想做什麼妳都支持的話,我何必說謊呢?」我知道我這樣回很叛逆,也知道應該有哪些不妥當,就我之前學過的說話的藝術課堂裡,應該有更好的表達方式,可是對不起,這個時候我沒辦法把它拿出來應用⋯⋯「我已經成年了,我想做什麼事,只要不違反善良風俗,應該不用經過妳的同意,只需要做到告知的義務就好⋯⋯。」我崩潰地說出這幾句話,還刻意壓低了音量,怕客棧裡的人聽到。
「所以妳的意思是妳翅膀硬了,父母都管不動妳了,是不是?」
我不懂,為什麼媽媽總是要曲解我的意思,然後說一些我沒說過的話當作總結?
就這樣激烈爭辯了許久,最後以「那妳後天什麼時候回來?」「不知道,再看看吧。」結束這段通話。
不知道這樣算是和平落幕還是不歡而散,當我離開後院回到客棧裡時,大燈關了,剩下幾盞昏黃的檯燈,Angela已經回家了。
烏龍和阿烈抬頭看我,「怎麼了?」
「沒事。」
「說吧,妳的眼神騙不了我的。」
「你們在聊什麼?我也要聽!」剛下班的小蓉也過來坐在旁邊看著我。
「嗯⋯⋯其實也沒什麼事啦⋯⋯就⋯⋯」我大致上描述了方才通話的情況,又把這幾年所有的掙扎情緒抒發出來⋯⋯「我媽一直說我很不孝⋯⋯」
「可是我覺得妳不算不孝啊⋯⋯如果真的不孝的話,妳大可拋下一切,什麼都不管⋯⋯」小蓉聽了,皺著眉頭回應。
「對!我沒辦法百依百順,當一個父母眼中的乖女兒,可又沒辦法狠心地不顧一切,當一個不孝的壞女兒,所以才會這樣痛苦掙扎著⋯⋯。」講到這裡,我情緒有些激動,刻意壓抑自己,盡量使表面看似冷靜。
整個客棧瀰漫著凝重的氛圍。
「唉⋯⋯妳這個問題很難解⋯⋯」烏龍和阿烈緩緩說道,努力想幫我解決煩惱。
「沒關係啦,其實這兩年我問過很多人的意見,有一些想法了。」我大概說明了目前的想法,叫他們不要太擔心。
「好,妳壓力很大,加油⋯⋯」
我點了點頭。
謝謝你們陪我談心,儘管還是得一個人解決問題,卻感覺自己並不孤單。謝謝你們。
全員出發兜風去!》
這天客棧沒有客人,索性直接休館一天,大家一起出去玩啦!
在出發前,原本我們已經去買了隔壁早餐店的早餐,後來烏龍來又帶我去吃當地人愛吃的早餐,於是我就這樣吃了兩份早餐。
那間早餐店叫做「怡味」,裡頭有賣煎包、鍋貼、燒賣,其中燒賣是最為烏龍哥所讚不絕口的。
買完早餐回客棧的路上,我抬頭看天空陰陰的,好像不太妙,果不其然開始飄起毛毛雨。
「怎麼辦?天氣不太好耶。」烏龍回到客棧,憂心地對Angela說。
「還是要出去玩啊!我們風雨無阻啦!」
於是一行人還是決定出發,邊走邊看天氣狀況再應變。還算幸運的,雖然天氣陰陰的,但沒有下雨,而且往南走一些,還有些許陽光露臉。
我們一路向南,首先到豐春冰菓店,吃了招牌的甘蔗冰加芋頭。接著又到鳳林吃當地特色的韭菜臭豆腐,韭菜臭豆腐我是第一次吃到,最棒的吃法,是將上頭滿滿的蔥,奮力全數塞進豆腐裡,再一口咬下,香氣瀰漫整個口腔。
「你們知道嗎?鳳林被國際認證,是全台最慢活的城市,是以城市為基準去評選,那些鄉村不算喔!」Angela邊吃著臭豆腐邊說。
如果能生活在這裡,應該很幸福吧?我想。
吃飽喝足後,我們接著騎上山路,沿途經過許多嫩綠色的稻田,金黃色的稻穗點綴其中,一眼望去很是療癒。
烏龍載著我,在前頭高聲唱歌,鼓勵我也一起唱,而我害羞地唱得很小聲。
「妳太壓抑了!要這樣!」烏龍用丹田的力量吼叫,「啊——」聲音宏亮又悠長,「快!換妳!」
從來沒有這樣吼叫過的我,憋憋扭扭地叫得很小聲。
「不是這樣!要這樣啊——把壓力釋放出來!」
我被激得豁出去大喊,不料破了音,兩人笑翻,模樣極為滑稽。而我知道,烏龍這樣做,是想幫助我釋放壓抑的情緒。
不久我們停在一處山路邊,山壁上寫著「山水清涼大家用」,旁邊一根水管岔出山壁,清涼的山水自裡頭源源不絕地流出,大夥兒輪番上前,洗手、洗臉、洗腳,洗去身上的灰塵與黏膩。
除了感受山水的沁涼之外,我感受到更多的是,這裡的人民樂於分享的那種純真。
騎出山路後,我們續行海線,慢慢玩回去市區,可惜小蓉晚上還要上班,不能跟我們慢慢玩,烏龍晚上也要上大夜班,所以他們倆便先行回去。
而剩餘的人,跟著Angela,來到海邊的一個部落探訪朋友——「新社部落」。
原住民的智慧與善良》
新社部落是一個噶瑪蘭族部落,位於豐濱鄉,是花蓮少數的噶瑪蘭族部落之一,其他大部分的噶瑪蘭族則多分布於宜蘭。
Angela領我們拜訪一間房舍,入口是由樹枝組成的拱門,過了拱門就是由竹子及木頭建成的廳室,裡頭坐著三四個族人,熱情地迎接我們。
大家坐在柴火旁喝茶談天,和著陣陣木頭的煙燻香氣,族人還教了我們幾句族語。在這裡,生活感覺很簡單,卻滿溢著平凡的快樂。
二樓是一位美術老師的工作室,佈滿美麗的藝術品,還有用竹子和樹皮做的吊燈,我看到的,都是原住民的智慧與善良。
「來吃點西瓜吧!」美術老師端了兩大盤西瓜上桌。
「吃完後西瓜皮要丟哪呢?」我們手拿西瓜皮,想尋找垃圾桶的蹤跡。
「直接丟到屋外的菜圃就可以了,來自於自然的東西,會自己回歸自然。」
屋子的對面,隔一條馬路,就是可以游泳的海邊,據說這裡是花蓮少數可以游泳的海邊。
我們聽聞,迫不及待衝向海邊,先是在沙灘上奔跑、踏浪、逐浪、被浪逐,原先還想著衣服濕了很麻煩,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大海的誘惑,全身泡在海裡了。
在海裡,時而奮力游泳與海浪抗衡,時而放鬆身子隨海浪飄流,Rachel還在浪來的時候,縱身躍進浪裡,不明所以的行為逗得大家哈哈大笑,整個海邊充斥著我們的笑聲,還等到Angela在岸上吆喝該回去了,才甘願上岸。
啊⋯⋯要是能住在這裡該有多好?天氣熱了就有專屬的天然游泳池啊⋯⋯
最後》
在這裡的最後一個晚上,買了烤肉和啤酒,暢談了一夜。
突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的Rachel興奮地拿著筆電衝向友成,指著筆電上老王樂團「我還年輕」的歌譜,大喊:「快點!你拿吉他彈這首歌!我想唱歌!」
於是友成便莫名地拿起吉他開始彈奏,而Rachel則坐上鼓箱,說:「你彈吉他,我可以打鼓,咦⋯⋯可是這鼓要怎麼打呢?」此話一出,差點沒笑死所有人。
好不容易在友成的細心教導下,兩人合力演奏完這首歌。而大家唱完這首歌後還意猶未盡,又接續唱了好幾首。
而在上大夜班的烏龍不忘傳訊息關心我:「今天這樣好玩嗎?心情有沒有好一點?」
「很好玩!我們現在在喝酒和唱歌!」
「唱歌好,好好釋放壓力。」
真的很謝謝你,讓我誠實面對自己的情緒。
度過一個歡唱夜後,隔天打掃完,想趁離開前再去溪裡游泳,可惜下起傾盆大雨,只有在市區吃個冰就回客棧。
收拾好行李,等待火車時刻前,我和住在這裡幾天的一個挪威女生聊了幾句,她也是今天要離開。
「怎麼會想來台灣呢?」
「因為我在世界各地旅行時,遇到很多旅人說台灣是一個很棒的地方,所以我就來了。」
「那妳來了之後喜歡台灣嗎?」
「很喜歡。」
我笑了,心裡暖暖的。
我也很喜歡台灣。
離開時在車上看向窗外,是好美的夕色,雲彩平淡而柔美,跟此時的心情一樣。
這次回來認識了很多朋友,謝謝你們陪我玩、陪我談心。
因為想念花蓮,所以啟程;因為想念你們,所以落腳。
無論是花蓮還是你們,都值得讓人想念。
下次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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